餐食准备好,放至珐琅茶托中时,纪杉轻声唤道。
语气与平时并无不同,但脸上的表情消失了,趋于她给自己的自画像,皮肤凝结,双目定格。
方休忽然就有些紧张,某种很多年没出现过的紧张。
他把珐琅茶托放回原位,以同样的表情看着纪杉,两人如同画室里被按下暂停键的人体模特。
大约过了半分钟,纪杉点了点头,伴随一个坚定的眼神。
“知道了。”多年的形影不离让方休很快就理解了这意味着什么。
他重新拿起茶托,转身前,看见纪杉伸手去解围裙,方休觉得她有时过于沉迷墨绿了。
纪宅建造时正逢西洋热潮,大当家在后院挖了个地下室当酒窖。地面原先也种满山茶,后来被纪杉亲手铲光了,改成一座上下左右都是玻璃解构的会客室。
也就导致方休每天去地下室,都得穿过会客室尽头的收藏间。
这里挂的大多是画,真的假的,抽象的写实的,他看不懂一幅。
打开地下室门,钥匙声被踩在隔音棉上的沙沙声弥盖,很自然地让人产生一种舒适感。
方休一路下至底层。
杭城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,每到这个季节整座城市都犹如泡在水里,尤其是地下室,潮湿的空气甚至有些阴森。
当然,阴森之感更多来自床铺上躺着的男人。
方休走到床边,把餐食放在床头柜,坐到临床的椅子上,四面八方的隔音棉让整个过程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。
他看向床上的人,床上的人也扭过头看他,这里光线很晦暗,婻諷他们互相看不清彼此的表情。
往常倘若方休心情好,会在这个时候跟对方说话,讲讲外面发生了什么事,红枫又从谁家抢了什么东西。
但今天纪杉想让他穿千鸟格,所以他没什么想跟这人聊的,尽管这人叫纪枫,躺在这里已有六年之久。
六年来,纪枫手上输着液,每隔一小时会有人下来查看情况,确保他没死去或是又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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