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了,还帮着江阿婆开始干活。最初她总是笨手笨脚的,也认不得地里种的都是哪些菜,简直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,江阿婆却不生气,手把手教她识别,给她讲怎么浇水,又怎么开垦新土,播撒种子。
靳瑶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,但内心深处,她仍然有恨有不甘,她总能在午夜梦到自己父亲被斩去头颅的尸体,想起自己母亲与兄长被砸成肉泥的惨烈模样。而后,她会想起那抹红色,如火一样灿烂热烈,她曾以为靠近会得到温暖,却没想到只会带来灼伤与毁灭。
姜菱,姜菱……
为什么,要如此利用她?
她紧紧抿着唇,蜷在被窝里掉眼泪,身体止不住得颤抖。
“怎么哭了?”江阿婆不知何时醒了过来,摸索着抚上她的脸颊,轻柔地拍着她的脊背:“是做噩梦了吗?二丫头不怕,梦都是反的。”
靳瑶抽泣一声,如受伤的小兽一般埋到老人怀里,呜咽道:“婆婆……”
“哎。”
靳瑶闭上眼,紧紧抱住了她的手臂,像是落水之人抱住了一根浮木,哽咽道:“婆婆,我来当您的孙女吧,我会很乖,很乖很乖的……”
江阿婆愣住,过了会儿,那双温厚粗粝的大手落在她发上:“你已经是了呀。”
江阿婆真的是一个好人,又或许是她也太寂寞了,渴望有人能陪着自己。靳瑶在她身边安顿下来,慢慢学会了做饭洗衣,挑水耕地,还会扶着老太太一起坐牛车去镇子里卖菜。
短短几个月,她便经受了比从前十五年都要多的恶意。
那些因为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地坤而遭受的侮辱与轻视,在过去被她显赫富贵的家世挡在了外面,如今却毫无遮掩地朝她倾泻而来。
肆意的轻薄,鄙夷的唾骂,一桩一件都令最开始的她震惊愤怒,她激烈地反抗,却遭受了更为严重的攻击,江阿婆尽力护着她也没好上多少,靳瑶慢慢变得不再自信招摇,反而时时刻刻低着头,换上破旧宽松的衣裳,把自己缩起来。
她精神愈发萎靡,性子也怯懦起来。五月中旬的一天,她跟着江阿婆照例去镇里卖菜,却瞧见了贴在主街上的一张公告。
一、招募新兵,无论出身,能者居之。
二、即刻废除律法“为夫妻者,天乾杀地坤者罚银,地坤杀天乾者极刑”一条,杀人者一视同仁。
她愣了一会儿,旋即欣喜若狂,告诉了江阿婆这个好消息,江阿婆尚未反应过来时,靳瑶就已经激动地抓住她的手:“婆婆,婆婆,现在可以去报官了!可以为元竹姐姐讨回公道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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